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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刀糖反转——第十二组】海底

推荐自己的文真是noface哈哈哈!
谢谢大家!大声说出来谁是最强制刀场!【bush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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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图来自 @泠音 ,文来自 @玄大爷和他的万年之木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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题目:海底


作者:玄木木


【私设一大堆】


 


从薄如纱的窗帘透进来的剧烈惨白的正午阳光,还是因为重力重重坠落在地板上。支离破碎的透明玻璃杯、四散而去的水团。空调26摄氏度、紧紧勒住喉咙的空气、让人沉迷其中的眩晕……


因为过度的思考而发出剧烈疼痛的大脑,麻木一般地站立着却开始轻微地摇晃,重心不稳、视线模糊、耳鸣、空气里的细微声音都让自己的灵魂叫嚣着。


“还不行,我还不想倒下。”


“还不行。”


“请你保持决心啊,请你……”


 


Sans几乎是扣好上衣最后一个纽扣的那一刻就瞬移到了这里。10分钟前还放晴的天气说变就变,现在的天空阴郁灰暗,细密的雨水直直地落下来,闷,喘不上气。


这对于约会并不是个好天气,Sans整理一下深蓝色的小西服,把那束提前准备好的蓝色玫瑰藏在身后,忍住此时慌乱跳动的灵魂的冲动,用骨指在门板上敲了三下,不轻不重。


没有回应。


隐隐感到不安,Sans掏出怀表,距离约定的时间过了3分钟。Frisk住所周围的气氛有哪里不太对劲,他可以用捷径直接进去看看什么情况,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,他选择不这么做。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,瞥见花盆后面的钥匙。


看来有些女孩儿今天是不打算给自己开门的,是吗?


打开房门的时候能看到客厅,光线意外的暗,所有的窗帘全部紧闭,只能听到秒针跳动的声响。Sans低头,在地板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。


“Kid……?”整个房间的气氛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,咚咚地敲击着这颗在黑暗中闪烁的蓝色灵魂。他是最后才在厨房碰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人。


但是很显然,她看起来不太好。


他的女孩儿,此时安静地躺在地板上,双眼紧闭,呼吸却意外平稳。


“原来只是睡着了啊。”骷髅轻轻耸肩,以防女孩儿着凉,想将她叫醒,并临时取消今天的约会,毕竟,身体最重要。


他蹲下来细细观察了一下女孩儿精致的面容,修长的睫毛轻微抖动,唇色有些发白。伸出手轻轻摇晃了一下女孩儿的肩膀。


可是,她并没有醒过来。


 


Frisk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。


像被人紧紧掐住脖子按到水里一样,视线中一片漆黑,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呼吸。她拼命地张口以求吸入更多的空气,却没有任何的用处。脑海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,快点醒过来啊快一点,然后就毫无防备地睁开了双眼,被突然刺入的光线弄痛了眼睛。


“……我醒了。”下意识地自言自语。


 


什么会给内心造成恐慌?陌生?亦或是未知?


Frisk从醒过来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不对劲,甚至能察觉到眼前的色彩都比以往暗上那么一度,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,是因为感官的突然变轻?她试图打自己带来痛感来让自己清醒,然而什么也没发生。


“我在梦里。”


赤裸着麻木双脚接触原本冰凉的地面,她记得自己昏迷前是躺在地板上的,所以这让她更加坚信自己真的还没有醒过来。她轻轻拉开窗帘向街上看去,诡异的是,大街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。Frisk感觉自己的大脑发出了一声轰鸣声,顾不上穿鞋子,拉开房门跑到大街上,滚烫的地面无法刺痛失去知觉的双脚,她试图大声呼喊。


可是谁也没有来。


 


“Alphys?”


在一众人焦灼的目光下,怪物博士神情低落,极其不自然地绞着手指,半晌摇了摇头。


“Frisk的昏迷不是由于生理原因。”她转身看了看安静躺在实验台上的人类女孩,她穿着刚到地底时的那件条纹衫和短裤,她紧闭双眼,她充满决心。


“不是由于生理原因?那是什么意思?”一旁焦急的人鱼似乎现在就想要知道答案,她紧紧盯着博士,声音有那么一丝丝颤抖,是因为过于激动。


“一般情况下人类的昏迷都会是生理所致,比方说过度的低血糖,缺氧,或者疾病造成的休克,”博士停顿了一下,“可是,我刚才为Frisk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,她各项指标正常,那就只有一种可能。”


博士停下了,似乎接下来的话,用了她很大很大的勇气。


“是她,自己在拒绝醒来。”


很显然,大家都不太能接受这个答案。Toriel捂住双眼,泪水沾湿了她的毛发,一旁的国王先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做着几乎没什么用的安慰,Papyrus很显然并不明白,他很想鼓励所有人,却掩饰不住自己无意表现出的深深担忧,人鱼上前揽住了自家恋人的肩膀,博士心情低落,大家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。


那个还穿着约会礼服的骷髅,默默地站在女孩的旁边,低着头,眼眶漆黑,似乎在回忆着什么。


 


“Hey,我现在很好。”


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,这个梦境里时间过得极其漫长,Frisk感觉似乎过去了一整个世纪,却没有迎来一个黑夜,太阳永远悬在正午的位置,发着惨白的光。


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。


除了自己。


Frisk对着床边的大合照打了个招呼。


合照是去年自己的生日趴时照的。当时的自己双颊被抹上了奶油,一旁的Papyrus正端着自己那盘子意面试图塞到Flowey的嘴里;妈妈站在自己身后,和爸爸一起,露出了最可爱的微笑;机器人明星正为自己献上一支他最新编排的舞蹈;人鱼和博士竟然穿了情侣装,这让她不得不称赞一番Undyne的穿衣品味并不烂,不如某个懒骨头,总爱穿着自己那身甩帽衫,他此时正在镜头外,只有他的两根比成剪刀手的骨指伸进了镜头,他是记录下一切的骨。


Frisk感到了鼻酸,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抚摸相片中的骨指,她很想念这个懒骨头,想念他的一切。她想起来似乎进入梦境之前,证实两人约定好要约会的那一天,自己已经18岁了,Sans有一天突然告诉自己,说是有话要说。她从来没有见过那骨羞涩过,但那一次,他似乎也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。


“比决心我肯定是比不过你对吧?”骷髅挠了挠脑袋,“你愿意接受这把懒骨头的爱意吗,我的天使?”


骷髅特别兴奋地告诉自己要策划一场温馨浪漫的约会,他真的像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,Frisk发誓那是Sans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这么开心,只是当时的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心思去回应这份爱意,或者说,对于那时候的她而言,太沉重了。


 


是她失手杀死了那只麻雀。


那天她在路上和一个不讲理的人发生了争执,回到家的时候胸腔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浓浓怒火。家里的窗户显然忘记了关上,让三伏天的热浪毫不留情,一股一股涌进原本凉爽的房间。她把包扔在地上,几乎是用了抬起一块巨石的力气关上了窗户。


然后,她听到了一声尖利的,刺耳的哀鸣。


她的视线落在了方才窗户推拉轨道的尽头,出现的一片血红。小小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几下后就停止了任何动作,黏腻的血液溅在白色窗户的边缘,尖利的嘴此时张开到不可思议的程度,体现出临死前所经受的巨大的痛楚。


这一切对于Frisk来讲都太过突然,太具有冲击性,以至于在耳鸣了很长时间后,直到有人把自己揽进怀里,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受控制地发出尖叫。她不知道抱紧自己的是Sans,也不知道在他的怀里自己最终沉沉睡去。


所以尽管Sans这一周都留下来照顾她,她还是迎来了一整周的噩梦,梦里有个女孩儿,和她年纪相仿,她冲自己摇头,她对自己露出陌生却恐怖的微笑。


她说:“我知道你总会暴露出本性的。你可是Frisk。”


“你什么意思?你是谁啊?”


“你关心的点似乎出了问题。”


Frisk看到那人冲自己挥舞着一个东西,那是一把……匕首?


明明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,却有陌生的熟悉感,那种恐怖又令人作呕的感觉,像电流一般蹦跳着爬上自己脊背直击脑髓。


Frisk发现自己已经醒过来了,却无法停止地颤抖。第三天做了同样的梦境之后,她难以忍受,在漆黑的午夜尖叫着醒过来,无法控制地尖叫,直到Sans用手紧紧捂住她的嘴,她挣扎,乱踢,让骷髅不得不死死地把她箍在怀里。


“Kid,你冷静……你……你究竟怎么了?你是做噩梦了吗?”


很显然Frisk这个时候什么也听不进去,她能做的只有不停地挣扎,试图以此挣脱。


“一切都结束了!Frisk你冷静!”


Sans觉得整个人快要散了一样,但是他不得不把怀抱越收越紧。怀里的女孩儿慢慢失去力气,像快要溺水一般大口大口呼吸,难听刺耳的声音从她的肺腔里传了出来。


然后一切归于寂静。


可是这不能阻止Frisk再一次进入梦境。


当她再一次想要尖叫时,刀刃直直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。


“你好吵啊,这可不是你,我认识的你,可是寡言少语,只爱挥舞着刀子,保持着你那一副决心脸的。”


那人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,Frisk强忍着颤抖不止的不适感,咬着牙。


“你到底,在说什么。”


“Frisk,我希望你正视自己。”那人眯起了眼,“你只是这一次做了好人而已。”


“你真的没有看过其他时间线的自己吗?”


“你双手沾满灰尘的样子……”


“够了!”她冲着那人吼过去。“快停下行吗!我不知道!你在胡说!”


“Frisk,”那人突然不再微笑,阴沉着脸让自己毛骨悚然。


“现在紧紧拥抱着你的骷髅,可是被你亲手杀死的啊。”


Frisk下意识地堵住耳朵,泪水却大颗大颗落出眼眶,她看到面前的人,笑容逐渐狰狞,然后像被撕裂一样地消失了。


Frisk平静地睁开双眼,然后一夜无眠。她极度排斥着,内心却对那些明明应当是捏造出的罪名莫名其妙地熟悉,好像有什么在逼迫自己下意识地去接受。她缩在熟睡的骷髅怀里,头剧烈疼痛。


 


Sans回忆起的就是那时的事情。


大概一个月过去了,Frisk渐渐变得正常,但是他也说不上哪里不对,她话不是太多,但是笑得也越来越少,他试图去猜测她的心思,让她开心,可他失败了,就算是告诉她要在一起的消息,就算他说要策划一场约会,Frisk也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,完全心不在焉。


她是真的恢复了吗?自己又真的搞清楚她的问题了吗?


她是单纯的做了噩梦吗?


Sans莫名其妙想到了关于时间线的事情,他莫名地觉得会和所谓的“另一个世界”有关。他去问过Alphys,可是作为怪物博士也对这种情况一无所知。


“她是不是最近太累了,”她看起来同样担忧,“让她好好休息,实在不行请带她去看医生,顺便可以来找我。”


Sans知道,事情没有这么简单,只是,这件事情真的超出了他的可控范围。


谁能拥有比她更强大的决心啊?


 


Frisk觉得现在这种状态很好。


没有噩梦,没有任何人,不用去纠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如Chara说得那样,自己的存在就会伤害到所有人。


那晚之后,她只在一个梦境中再见过那人一次,她告诉自己,她是Chara,不用好奇她的故事,只要关心好自己就行了。


“可别再‘失手’杀死别人了哦。”这是Chara留下的最后一句话。


在那之后,Frisk挣扎着,呼吸每一口空气,感受自己灵魂的每一次跳动,但她每一秒都在期待自己的死去,本能却在反抗。


“保持决心。”


“你会伤害到别人。”


“保持决心。”


“你会杀死他们。”


“保持决心。”


“你会杀死Sans。”


……


Sans。


整个名字在自己的脑海轰鸣了数亿次,Frisk越来越动摇。她不敢去看骷髅期待的面容,当他说出要一起约会的时候,Frisk觉得自己忍耐到了极限。


“我怕我会杀死你。”


“我怕我会杀死你。”


“保持决心。”


“今天是你约会的日子。”


“Frisk,逃到一个永远不会伤害到他的地方吧。”


“保持决心。”


 


Alphys注意到Frisk的心跳突然骤减。


心跳监测突然发出刺耳的悲鸣,她手忙脚乱地做心肺复苏,其他的怪物们则都在合力拉住崩溃的骷髅。


“Frisk?保持决心啊!”怪物博士几乎是吼了出来。“醒过来啊!!”


任何方式都无法阻止决心的消逝,一片嘈杂中,有什么声音从杂乱无章的鸣响变成持续的机械音。


 


“不要醒来了好吗,就算是为了他。”


少女坐在床边,此时的自己仍然没有任何知觉。


“你,不要再醒过来了。”


“求你。”


“约会快乐。”


 


明亮天光下,少女听到什么东西发出玻璃般碎裂的声音,那一刻,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。


可是她什么也感受不到,像是被扔进了最深的海底,并剥夺了呼吸的权利。


 


“再见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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